“莲娘至今未醒,”徐清麦道,“而且,也不知还会不会醒,所以恐怕只能先问那贼子了。”
县尉也是有儿女的人,听了后心下恻然,忙道:“徐娘子放心,问出来之后我便送信告知二位。待到那贼子的审判结果出来,我也会告知尔等。”
徐清麦和周自衡连忙谢过。
回到驿馆后,莲娘还没醒,刘若贤正在守着她。
“你们走了之后她就又开始发烧了,我按照您的吩咐给她喂了退烧药,现在好多了。我还喂了一点糖水给她,她能喝下一点点。”
“能喝下东西就好。”徐清麦松了口气,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后打算加大抗生素的用量。要是能静脉注射就好了,这是起效最快的方式,还能顺便给她补充一点葡萄糖。可惜,系统还没有开放相关的药剂。
被人从父母身边拐卖走,被人威胁,连平日都是被布塞住嘴巴生怕她向外求助,然后生病、被雨淋,被摔打……徐清麦都不能想象莲娘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。
她会不会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意志?
徐清麦心中一动,她示意刘若贤坐下,就待在莲娘身边将今日的事情娓娓道来。
刘若贤听得义愤填膺,眼圈都红了,她不敢想象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,阿耶和阿娘会是什么反应。
她愤愤道:“那贼子死有余辜!”
“的确。你看看这孩子,皮肤、牙齿和头发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,整整齐齐,一看就是被父母精心照料着长大的。”徐清麦弯下腰来,在莲娘耳边道,“若是你能醒过来,很快就能回到你阿耶和阿娘的身边。所以,要努力啊。”
努力醒过来吧。
刘若贤挥了挥小拳头:“而且还能看到那畜生伏法!”
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,莲娘的手指动了动。
接下来的这两天,他们也没去洛阳城里逛,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驿馆里照顾莲娘。在徐清麦给她换了一种抗生素药然后加大了剂量之后,她虽然还没醒,但整个人的生命体征终于慢慢的平稳了下来,偶尔还能进一点稀饭流食。她之前因为一直被绑着塞在床上,整个背部都有了褥疮,也都给她清理干净了。
徐清麦觉得莲娘的昏迷更像是出于心理因素,以及某种保护机制,觉得睡过去后就可以不用面对之前的一切痛苦。
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,只能让刘若贤和阿软每天给她翻身,按摩按摩身体,然后多在她耳朵边讲一些她可能会愿意听到的事情。比如易郎君已经交代了莲娘的住址,张家已经通过自家的商行渠道去了信给她父母,再比如等她醒了后就可以把她的小尾巴给去掉,让她恢复正常人的生活。
两天下来,莲娘的眼球转动越来越明显。
“应该快要醒了。”徐清麦检查了一下后,笃定的道。
“太好了。”刘若贤露出大大的笑容。
徐清麦和周自衡一行人正打算去看洛阳城中的佛会,出门前她问刘若贤:“你真的不去吗?”
刘若贤摇摇头:“我留在驿馆照顾她吧,以后我肯定还有机会来洛阳。”
她对莲娘充满了怜惜。
莫惊春在旁边听了后笑了笑——其他年轻小娘子们可不会如自己师妹一般对这件事充满了乐观。事实上,她们一生之中或许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出生地。而师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自信,觉得必然不会被束缚在后院的小天地之中。
他想,这很好。辛辛苦苦学医,就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选择和更多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