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他对母亲说话透露出来的温文有礼不同,那一眼,有些凉薄。
那明天我跟弟弟一起上学就好了。凌思南试图忽视弟弟不明意味的眼神。
哪知凌父开口说道:在学校尽量不要跟清远太亲近。
凌思南感觉冷不防被扎了一刀。
她下意识看了眼凌清远,他倒是面无表情,仿佛父亲说的话天经地义。
哈。哈。
她在心底毫不意外地自嘲。
多少年了还是老样子她为什么要抱有无谓的希望呢,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。
凌思南轻轻扯起嘴角,所有的抗议最终在唇沿化为一个字:好。
清远的成绩很好,你也要努力一点。凌父继续说,我听说,上个月你的英语只有70分?
凌思南觉得脸颊一阵热,她不在乎爸爸怎么看她,但二伯生病后,她有几个科目的成绩确实落下了,这只让她觉得对不起过世的二伯。
既然回来了,就好好用功。点到为止的关心。
凌母见缝插针:元元,下个月有物理奥赛吧?
嗯。凌清远捧着饭碗,细嚼慢咽,教养好得让人发指。
只有面对凌清远,凌母脸上才有点母亲应有的温柔:加油啊,这次也要拿第一给他们看看。这句话,又好像说给她听的。
凌清远认真地回答道:放心吧,妈。
吃过饭凌父凌母又出去了。
一百六十多平的屋子里,只有她和弟弟凌清远两个人。
好在这次她可以躲在自己房间里,不用面对那份尴尬。
凌思南觉得,自己的弟弟有点怪。
在她面前是一个模样,在父母面前是另一个模样,甚至在他那群朋友面前,又是一个模样。
但是无论是哪个模样,都不是当初那个娇憨可爱的元元了。
这样也好,在这个家里她可以过得更没有负罪感。
凌思南坐在床上收拾了下思绪,想想今年是高中最后一年,大学还等着父母出资,反正左右不过是彼此不待见,以前的八年她也不是没经历过。
受点脸色,大学就可以轻松点,她是个懂权衡的人。
整理好行李,她走出房间,发现凌清远竟然坐在客厅打游戏。
虽然下午的事情还有点尴尬,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过弟弟,当初弟弟又是这个家唯一对她还不错的人,多少也应该客套一下。
凌思南站在沙发后问:打游戏呢?
凌清远回头看了她一眼,此时的他反倒没戴眼镜,一身白T短裤,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上,脸上那分温驯的少年感像是被剥去,多了点不羁的倦懒。
这一眼轻描淡写,仿佛沙发后面根本没她这个人。
嗯。聊胜于无的回应。
凌思南心里有气。
这么多年了,以前可爱的弟弟不见也就罢了,这臭脾气怎么跟凌家二老似的,也不把她当人看?
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,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凌清远:你是怎么回事?
凌清远皱了下眉,抬头看她:什么怎么回事?
小时候明明天天黏着我的,这次回来对我这么冷淡是怎么回事?凌思南的脚还没有收回去,不过好在今天已经洗过澡,一身干净。
凌清远低头看戳他的脚趾,指甲剪得很深,趾头透着健康的粉色,在他的腰上戳了戳,有点痒。
你知道在这个家惹我会有什么下场吗?凌清远收回视线,重新抬头看她。
她刚洗过澡,穿着一身半袖及膝的纯棉睡裙,头发的发尾带着点湿漉,像她眼睛里盈盈水色的湿漉。
他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威胁,唯独语气平淡,毫无压迫感。
凌思南不禁壮大了胆子,又抬脚在他腰际挠了挠:你还威胁姐姐?
脚趾头磨着磨着,凌清远不干了。
一把反抓住她的脚丫子,惹得她一声惊叫。
凌思南自己是个怕痒的人,脚心在他手里,整个人就慌乱地蹲坐到地上,赶紧伸手想掰开他。
欸欸欸,我错了我错了你放开凌思南折腾了几下,睡裙一不小心就翻了到了大腿,这个角度腿还被拉起来,底裤都被看得一清二楚。
就这么一瞬间的事,两个人都愣了愣。
凌思南只觉得凌清远的目光在那个瞬间忽然有点不一样。
她匆忙盖住裙角,把脚从凌清远手里抽回来。
你什么都没看见。她自欺欺人。
粉色的。凌清远居然不放过她。
凌思南觉得简直丢人丢到沙特阿拉伯去了,被自己的弟弟看到内裤是什么走向?
你有什么好害臊的。凌清远凉凉地呵了一声,下午看我洗澡也没见你要点脸。
谁、谁看你洗澡了,那是意外!意外!
你可是把我看光了,我不过多看了一块布。凌清远清俊的脸说着毫不相配的话,懒洋洋靠到沙发上继续玩游戏,刚才也是意外。
可恶,真是气人。
明明是歪理,可是又找不到理由辩驳。
不过经